邵景申动作迅速,辛慈还没反应就被扛了起来,她双手不停地狠打他的肩背,双腿也止不住乱踢,“放开我放开我。”
邵景申一只手固定她不安分的腿怕她乱踢腾掉下来,另一只手轻轻往她屁股上一拍视作惩罚,“好了,姐姐,我们回去吃饭了。”
“你要是敢强行带我回去,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,你等着给我收尸吧!”辛慈挣扎无用,换了一种方式威胁,甚至怕邵景申不信,多补充了一句:“我说到做到!”
邵景申本想往回走的脚步顿住,他虽不信辛慈真的会自戕,但是强迫总归是不好的,一次两次也勉强算情趣了,次数多了真的把辛慈逼进穷巷,那后果他不敢想。
辛慈没想到这句话对邵景申威胁力这么大,他竟然真将自己稳稳放到了地上,没有多犹豫赶紧准备拔腿跑路,又被一只大手抓住。
“一天,只有这一天,如果你晚上……”邵景申拉着她的手腕,顿了顿,“不,日落前没有回家来,那也别怪我把昨天晚上我们干了什么告诉所有人。”
“你敢!?”
“我有什么不敢的?”邵景申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,不舍地放开,“我在家里等你回来,辛慈。”
辛慈被他深情又不舍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,手腕得到解脱,立马转身就走。
邵景申站在树后久久没有动,冷眼看着辛慈跑到卢顺身边,又笑又牵起卢顺的手离开,他本意是想偷偷跟着,但是看到这一幕都让他恨不得马上去把辛慈绑了带回家,又怎么能一直跟。
目送辛慈走远,邵景申才转身离开,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。
辛慈拉着卢顺先去看了手,郎中老头惊讶卢顺摔一跤能成这样,略有怀疑但也没说出口,给卢顺接了回去,拿软布和竹片简单固定好他的手臂,又嘱咐他最近不要多动要好好休养。
辛慈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,看着卢顺在接手臂时忍痛一声不吭的样子,心疼的不得了,细心记好嘱咐就带着卢顺准备回去。
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,卢大哥在看见邵景申后情绪好像就一直不高,也不同她说话,辛慈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她觉得卢大哥可能知道了什么,她本以为卢大哥的手只是摔伤,结果居然是脱臼,正常人走路摔一跤手臂怎么可能摔的脱臼,给被人故意扭的才会吧。
可卢大哥人缘向来好,村里子几乎没有仇人啊,不对,有一个人一直看卢大哥不顺眼,邵景申!昨天晚上他不会趁自己睡着去把卢大哥打了一顿吧?可是卢大哥刚刚说才见邵景申啊,不会是喝多了没看清吧?
辛慈还在头脑风暴,丝毫没注意身后的卢顺已经停了脚步。
“辛慈。”
身后有人喊自己,辛慈回头,发现卢顺离自己已经有五六米远的距离了,“怎么了,卢大哥?”
卢顺走近牵起她的手:“不是要去知州城吗?我们现在走吧。”
辛慈下意识想要挣开,一想到自己已经和卢大哥结为夫妻了,挣扎又止住了,“你的手臂还伤着呢,下次吧,我们先回去休息。”
卢顺感受到了那下意识地挣脱,他像是明白了什么,突然笑了起来,连语气都轻松了几分:“去吧,今天天好,下次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天了。”
辛慈不明白卢顺为什么这么执着,但是她没有过多劝阻,两个人牵着手出了村,村里的人见了都乐呵地和他们打招呼,卢顺也笑着一一回应。
路上卢顺和往常一样同辛慈讲着话,聊天聊地聊聊过往也聊路上的花草,辛慈最初来到这时,有了自己的小生意,也是卢顺陪着一起走这条路,风雨无阻,后来她熟悉路了不让卢顺跟着了,辛慈一个人走了没多久,又来了一个邵景申,不过邵景申一点也不听话,叫他不许跟着,他表面答应得好好的,背地里又偷偷跟,为此辛慈对他发过很多次脾气,但他从不改。
再后来邵景申离开,这条路就又剩辛慈一个人走了,也是在这样一个艳阳天辛慈出了门,结果回来的路上下起了暴雨,雨天地滑,辛慈摔了一大跤,扭伤了脚,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找了个避雨的地方,本想等雨停再慢慢自己走回去,就是这时卢顺居然找来了,他说他怕辛慈没有伞回不来顺路过来送伞。
十几里的路,又是暴雨天,卢顺却说是顺路罢了。最后那条路是卢顺背着走回去的,辛慈也是在那时突然对他说和他一起白头到老好像也不错。
这条路他们走的很慢,到知州城内已经晌午了,卢顺带着辛慈去吃了他们常吃的面店,知州城她们都很熟悉,也没有很多地方好逛,去茶楼听了几盏茶的戏,又买了很多辛慈爱吃的,卢顺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,提议回去。
“听说晚点还有灯会呢,我们再等等吧,卢大哥。”辛慈早就把邵景申的警告抛到九霄云外了,兴奋地朝卢顺指着护城河上飘着还未点亮的花灯。
“好。”卢顺点头答应。
两个人沿着护城河慢慢走,夜晚临近,人倒是因灯会的缘故越来越多,街上的人提着各式各样的小花灯,烛光照亮了漆黑的夜,有船夫划着小船去点亮护城河上飘着的花灯,河边小贩商人挤挤,叫卖声不绝,不少孩童在旁嬉闹玩耍,格外热闹。
辛慈也很开心,买了个弯弯的月亮花灯,又在街边买了点小食,吃着还不忘吐槽这没自己做的糕饼好吃。
卢顺见辛慈玩够了也逛累了,再次提出回家,这次辛慈没有异议。
月光皎洁,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印在泥地上,卢顺牵着辛慈的手,边走边讲起以前的事,“我还记得我找到你的时候,你浑身的泥,像去泥潭滚了一圈一样。”
“哼,你嫌我脏当时干嘛要背我回去啊,”辛慈不服气回嘴,“我跟你讲,就算你不来我也能走回去的,那点痛根本算不得什么,我可是……”
“辛慈。”卢顺停了脚步,打断了她还要继续吹牛皮的话。
卢顺很少打断她的话,总是她絮絮叨叨讲,卢顺默默地听,时不时附和两句,辛慈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,可是我不敢说,也一直在逃避,还甚至蒙骗自己应该心安理得接受,”卢顺平静地说着,好像在说什么家常小事,脸上的落寞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,“可是昨天有个人和我说了一些话,他说,我是强迫你与我成婚的。”
哪个王八蛋在挑拨离间新婚夫妻,辛慈愤愤地想,立马回应:“哪有!明明是我提出来的啊,卢大哥你没有……”
“你听我说完,辛慈。”卢顺再次打断了她,“我听了那些话,第一反应也是反驳,可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却发现他说的是实话。”
“强迫并不单是指用武力用金钱用名利去让人服从,还有用时间用陪伴用微不足道的关心,去让一个不爱你的人妥协,”卢顺苦笑着,“而我对你,是后一种,辛慈。”
“八年间我对你的每一分好都是无声漫长的逼迫,让你最终妥协才愿与我成婚,我又何曾不知道你至始至终都对我并无心意,无非只是觉得蹉跎我太久而感到内疚罢了。”
“对真正爱的人是不会将就的,更不会觉得与心爱之人一起白头只是也不错。”
“你并不爱我不是吗,辛慈,你对我也只是像当初捡回邵景申一样,对可怜的人施舍出怜悯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