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影之刃应该是受畸变教派雇佣,在你身边制造混乱的。”不隐瞒这种事的灰翠道。
我知道,我在回溯里亲眼看着那魔人和影之刃做的交易,不然我刚才钓什么鱼。
林心说,然后开口道:“邪神教派的联合很常见。”
太常见了,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紧张?
“制造混乱是为了给你植入欲望之种,”灰翠的眉头皱得更紧,“那枚种子不知道被魔人交给谁了,他身上只剩下了一个空木盒。”
“嗯……”林歪了歪头,“啊?”
林知道那个木盒,他回溯魔人的双眸,亲眼看到了魔人是怎么从联络人那里,接过木盒的。
这魔人死前的一生,他都仔细看过,所以他可以用镜中瞳的名义保证,这个灰发魔人从头到尾,都没打开过木盒过。
而且,欲望之种在植入人心前,不具备活动能力。
它总不可能自己从木盒里跑出来吧?
***
“是这样的,”杜维·海棠的导师说,“我给那家伙的,是一个空木盒。
“但审判庭不知道那是一个空木盒,我还往上面附着了欲望魔力呢。他们会以为欲望之种已经被独诃交给尖晶市的谁了,甚至,他们会怀疑欲望之种已经植入了使徒阁下的爱人心中,因为尖晶市审判庭的仪式师有这个前科。
“这可是用一条高级职业者的性命,送到他们面前的证据,有谁能猜出那是空木盒呢?
“猜忌,分裂,排斥,会让那位和梦神有联系的仪式师倒向另一边,灰翠·多弗尔不可能同意,他将因此和梦神决裂……
“这个计谋如何?大教长,你觉得女神会擢升我为使徒吗?”
第164章
大教长没有说话。
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,看着他那张和蔼可亲的面孔,匀称的身材,小巧的雪白耳朵,蓬松的雪白毛尾……虽然比许多种族矮小的人更高挑,但这个少说百岁,穿着绿色休闲西装的男人,称得上一声可爱。
他连眼神都还是年轻的。
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大教长,哪怕有着银月少女的恩赐,保持着少女时的体态,她苍老的眼睛按在她脸上也尽显违和。
嫉妒的毒汁从她心底渗出,就像是灌木嫩枝的断面渗出乳汁,但兼职了低级魔人的大教长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,没让恨意显现在对面男人的眼中,语气平静地道:“元森·瑟伯,你在炫耀你谋害独诃·多弗尔的手法?”
“怎么能这么说?”元森·瑟伯笑了起来,他笑起来也很可爱,两边嘴角上翘,微微露出一点雪白牙齿,会让看到他的人心中一软,“木盒是我送给独诃的礼物,我只叮嘱他到尖晶市先不要打开,如果他一直没死,当然很好,木盒不会起什么作用。但如果他死了,木盒就能代替他在尖晶市搅动各方欲望,也算弥补了……”
元森·瑟伯的笑容收敛了一些,似乎满心忧虑的模样,道:“弥补了您几次命令下,高级职业者,尤其是魔人们,依然不愿动身到尖晶市去的……嗯,尴尬?”
话说出来可就更尴尬了,但大教长一根眉毛都没动。
“你觉得独诃·多弗尔急急忙忙按照我的命令去尖晶市,是愚蠢,对吗?”她问。
“真的不听您的命令才是愚蠢,”元森·瑟伯立刻回答,“您的命令代表着女神的旨意,违背女神的旨意,那些人离死已经不远。”
害怕矛盾双生的使徒,以及多次活动在那座城市里的镜中瞳,元森·瑟伯觉得是可以理解的。
但表现出自己害怕镜中瞳和那个矛盾双生的使徒,更甚于害怕女神和大教长,那被大教长弄死,也没什么可说。
“不过,”元森·瑟伯又笑了起来,道,“听从命令,却死在了尖晶市,毫无建树,又是另一种愚蠢了,我只是让他的命更有价值了一些而已。”
“你这么确定他已经死了?”
“当然,”元森·瑟伯托起脸,“我之所以来找您,就是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明确的消息。”
大教长终于拉平了嘴角。
她还没收到这个消息呢,元森·瑟伯的消息竟然比她更灵通。
元森·瑟伯低头看了看手表,轻描淡写道:“大概是三个多小时前?差不多是吃完午饭那会儿吧,被尖晶市审判庭找到了踪迹,叫他那位同族一枪打死了。
“真可惜,死的太早了,”绿西装男人抱怨着,“我还想看看‘盲目之书’对多弗尔鸟人会不会有什么特别偏好的。”
他是少见的,用称号,而非“使徒的爱人”来指代林的畸变教派成员,不过大教长没注意到这点。
大教长在算时间,“他昨天傍晚最后一次汇报,说自己马上就能进入尖晶市,然后中午就死了,连一天都没有支撑住?”
她赞同了元森·瑟伯的意见,批评道:“愚蠢!”
“哪怕是高级职业者,在使徒面前也只是被碾压的泥而已,”元森·瑟伯倒是没那么愤怒,慢慢道,“虽然这个速度也超出了我的预料,我以为独诃会坚持到第二天,因为太嚣张被尖晶市审判庭放出的无数无人机找到,毕竟他总是仗着法术,不喜欢伪装自己。”
“愚蠢!”大教长继续骂道,“他以为尖晶市和别的城市一样吗?!”
哪怕不用无人机,那也是梦神存在过的城市。主要仔细想想梦神那个名字,信仰银月少女的人就该自觉给自己的面容做好伪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