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。
噼啪的声音。
是谁在这冬夜里,让那点挡不住的心动破出了土壤。
又是谁在寒风站了许久,却只能任由那点热意淌过全身,就连指尖都在微微地颤抖。
他背着人,像是背着无处躲藏的珍宝。
无处放下。
无处逃避。
喂有那一颗心。
在最冷的冬季里。
跳动得滚烫。
……
“松手!”
“嗯哼~”
“乖,松开。”
“不!”
两人进行了长久的拉锯战。
时星野格外心累。
开了两间房都没用,他的手被林溪耍赖似地抱在怀中,无论怎么说,就是不肯松。
太能磨人了。
时星野咬着牙,语气不善:“你要是再不松开——”
林溪明晃晃地看着他。
虽然眼神里只有虚焦,但因是躺着的姿势,眼眸里倒映得他的影子仿佛变得格外清晰和专注。
时星野:“我就……”
小呆子还在对着他笑。
时星野咬牙:“我就要……亲你了。”
后面三个字吐得很快,像是某种见不得人的威胁。
林溪似乎没有听懂。
唯独眼中的碎光微微一晃。
“要~”
小呆子在说。
时星野:???!
你还要不要脸了。
喝醉了的人不讲道理,只是期待地望着他。
晚安吻~
要~
时星野又好气又好笑,低头死撑着看他半晌,最终,像是认输般地低下头——
极轻极快地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。
人还没起来。
他先脸红了。
林溪捧着脑袋,颇为满足:“嘻嘻。”
时星野:……
他心累地直起身。
林溪抓得晚,这次只来得及抓住一点衣角。但就连这点衣角,也很快在他手里慢慢地滑出去。
他委屈地把半张脸藏进被子。
只有一双眼睛睁得很圆。
时星野没敢看他,躲着反问:“亲也亲了……还要怎样?”
就是不知道,是在反问自己,还是在反问别人。
林溪无声地捂着自己。
他的理智已经随着酒精渐行渐远,他甚至认为自己这会儿应该是个小宝宝。
从很小的时候起。
他生病,就没有爸妈陪伴,有几次司机陪着他去医院,在挂水的地方,每个小朋友的身边总有个家人,形影不离地守护着。
可是他没有。
小孩子难受了,会和家人诉苦。
小孩子饿了,会和身边人撒娇。
这些,他都没有。
他曾无数次的羡慕那些人,一边挂着水,一边却拿着热乎乎的,刚买来的零食和糖果,精神萎靡地吃着——
他不是馋。
但就是,很羡慕。
觉得很好吃而已。
所以有一次,他妈妈马上就要坐飞机出差,他有点不舒服,但没敢说,只是像这样躺在床上,眼巴巴地望着对方。
林妈妈过来亲了他一口:“乖一点,我很快回来,就两三天。”
林溪很少任性。
但那一次,他忍不住问了出来:“你,能不能不走?”
林妈妈愣在那里。
妈妈脸上的为难和愧疚太过显眼,林溪把脑袋默默地缩回去,弥补道:“没、没关系的,我随便说说……”
也就那一次而已。
可是他还是没有把人留下。
林溪有些恍惚,脑袋好像模糊掉了那点时间的界限。
他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那道身影,很不确定地问:“你要走了吗?”
时星野:“……嗯。”
林溪张了张口。
——能不走吗?
——就一次。
——为什么只有我总是一个人。
那些在漫长的岁月里,未能说出口的任性的请求,隔着遥远的时光,就变成了忍耐的本能。
既然从未说出口。
那就也不会再说出来。
林溪的眼中,多了一层水光。
时星野:“我……”
他一回头,愣了。
很多话,当着那样的表情,就变得说不出来。
只能变成:
“要不,我留下来?”
他是疯了吧。
林溪的眼神更可怜了:“可、可以吗?”
时星野:……
很难说不行。
“要么,你再说两句好听的?”
趁人之危是不好的习惯。
但时机难寻。
时星野就是不要脸了。
林溪直勾勾地看着他,眼里充满了撒娇的意味。
时星野错开眼,又转回来。
林溪笑得特别开心,特别甜:“谢谢妈妈~”
时星野:?
时星野:??
他愣了好几秒,才意识到他喊了什么,表情一瞬间错综复杂,难以言喻地看着小哑巴。
林溪还想要贴上来——
“我不是。”
时星野一巴掌按在他的脑门上,把人拍了回去。
今晚所积攒的所有柔情,一瞬间于这两个字里,好像被砸得灰飞烟灭。
林溪睁大了眼。
他努力看了看,意识到,眼前的好像是个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