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慎,司马檐和杨氏这对帝后的嫡长子,他到底想做什么呢?
孟彰只想了一阵,就放弃了。
他不愿意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。
不论是前生晋朝的司马氏,还是今生大晋朝的司马氏,孟彰都没有好感,甚至是深深厌恶着的。
无他,只因为能将一位先天弱智的家伙推送到皇座上这一条,就足够了。
孟彰随手一推,手边的那些资料便各自归去。
从湖上书楼里取出来的那部分,回归到了湖上书楼的书架;从湖中书楼里取出的那些,也安全地沉入湖中书楼,回到书架里
唯独从鬼母白氏那边得来的记录着司马慎资料的半页纸张,飘落在湖面上后很快被湖水打湿,模糊了上面的笔墨后又被一阵无端而来的暗潮磨成细渣,最后才沉入湖底中。
孟彰闭上眼睛,径自出了根本梦境。
他本来是要继续修行的,但心绪波动太过,孟彰便索性暂时休歇,只坐在白莲莲台上翻看洛阳太学的资料。
湖中银鱼挨挨挤挤地凑了过来。
孟彰就一面翻看资料,一面逗着湖中的银鱼,心情倒也渐渐平复下来。
察觉到这一点,他放下了手上的资料,伸手去湖水里掬了一捧水。
一条银鱼跳入孟彰的手里,被孟彰捧了起来,但孟彰的手才刚离开湖面半个手掌,这条银鱼又是一个拍尾,从孟彰的手里跳出跃入湖水中。
漂亮地在湖水里游过几圈之后,那尾银鱼又兜转回到了孟彰的近前,在湖水里睁着那双黑而小的眼睛看他。
孟彰仍是笑着的,他并不生气。
阴灵没有了肉身这个渡世宝筏,就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麻烦。
情绪的波动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。
月下湖这个修行阴域里的银鱼的存在,其实并不仅仅只是为孟彰提供他修行所需的天地气这一点上,也是为了让他更好地调节心情,能让他不受种种汹涌情绪影响。
孟彰的手指灵活地在湖水里划过一圈,划拉出一个大大的水旋。
这个漩涡并不如何急促,所以压根就不能对湖里的那些银鱼造成什么影响
孟彰不过是在跟这些银鱼逗趣而已。
谢谢你们。
低低说了一声,孟彰将手从湖水里抽出来。
他正式开始了今日里的修行。
外界那许多纷扰,确实会在孟彰心头留下些影响,但那些都只是涟漪。待到一切平复下来,湖面还是那个湖面,孟彰也还是那个孟彰。
压根就没有什么变化。
稳不住的,其实是孟庙。
这一日,孟庙来正院接他,送他前往太学录名。
看到府门前停着的马车,孟庙就站在原地,一时没能往前迈出一步。
孟彰也就跟着停下脚步,回头看向他:庙伯父?
孟庙深吸了一口气。
明明他已经亡去,并不需要呼吸,可这一刻,他就是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。
难道他是被气活了?
一个念头闪现,孟庙愣了一瞬,又快速将它丢在脑后。
想什么呢!他怎么可能被气活过来?!
阿彰。孟庙唤道。
孟彰微微颌首,应道:庙伯父。
孟庙看定这个不到他腰间的小郎君,问道:阿彰,孟丁他这些日子是不是懈怠任事了?
守在旁边的孟丁躬身低头,并不觉得委屈,只觉得无奈。
庙郎君,这真不是他的疏漏
孟彰摇头:如果庙伯父说的是这架马车的话,那孟丁没有。
那怎么孟庙气得一时没能反应过来,直接将半个问题道出。
孟彰平静道:是侄儿决定的。侄儿觉得,马车更好一些。
马车好一些?马车哪里好了!!
孟庙有好几个问题想要问,但他看着前面神色平静、背脊笔挺的小郎君,暗自叹了一口气,做出最后无望的尝试。
阿彰,你这算是头一次正式在洛阳百姓面前露面,不如还是做牛车吧,人家各位郎君出行,都是坐的牛车的
孟彰神色不见半分动摇:可是庙伯父,太学虽然离我们府上不远,但也隔着有两条街,而牛车那样的慢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太学那边?
孟庙很想说,他们并不急着赶时间。
孟彰似乎知道孟庙想说的话,他又道:纵然我们这里不着急,但太学那边呢?难道我们要让太学里的博士助教和掌故等着我们吗?
孟庙很无力。
这种熟悉又无奈的感觉终于让他选择了放弃。
不然呢?继续跟孟彰争论下去吗?就算是这样,争论到最后退让的,不还是他自己?
前面几次的教训他可还没忘记呢!
孟庙叹了一口气,本来想要上马车了的,但才走了两步,他又觉得不对。
这马车孟庙停下脚步,转头看孟彰。
孟彰一脸无辜,只问他:这马车有什么问题吗?
孟庙是真的觉得自己要被气活过来了。
这马车确实没有问题,但也很有问题。他深吸一口气,问,阿彰,我们安阳孟氏的徽记呢!